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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土文艺作品
记忆中父亲容颜尽失了
发布时间:2019/2/21 16:08:58    
 

前些年,时不时梦见父亲。最近三五年,一次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,心下戚戚然。默算一下,父亲离开人世已经三十四年了!

父亲逝世时年仅四十八岁,正是他儿子此际的年龄,父亲是病逝的,不是很重的病,当年的贫穷,无力医治,眼睁睁看着父亲病入膏肓,离别人世。

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,他的一生是平凡的,勤劳一生,穷极一生,病痛一生。

父亲和大哥的生母结婚后生下大哥,大哥两岁时生母一病不起,撒手西去。父亲和出生南县的母亲续弦组成了新家,生下了我们姐弟四个。孩子多,嘴巴多,过度的劳累让父亲落下了一身的病痛。大病小治,通常是家里有钱了就抓几副中药,没钱了停药,治治停停,拖了好些年。

小时候我体弱多病,生在石首农村,遇上小疼小病采用农村的土办法治好。比如感冒了,父母会烧上一大盆水,木盆中间放上一条小板凳,人坐在板凳上周身围一条床单,盆底放上一些艾蒿车前草。没一会,热气上来,浑身蒸得大汗淋漓。坚持十几分钟后赶紧就着盆里的药草冲洗,擦净上床休息。大抵如此这般后,感冒很快好了。以至于现在每次患了感冒,我是断然拒绝打针吃药的,我会效妨孩提时的做法蒸上一回。盆蒸早没了,找处桑拿房小木屋蒸上一回,通体出汗后,也见奇效。对比小时候的盆蒸,我觉得前者更管用。如果是感冒初期,父母就在我后颈,鼻梁,前胸后背一通扯刮痧,父亲充当束缚我手脚的角色,母亲就着家里的青油,手下毫不留情又扯又刮,扯得幼小的我喊爹叫娘。叫是白叫,不扯出痧刮出痧来父母是绝不撒手。

不记得几岁的光景,因为肚子闹蛔虫加上其它毛病,不得不经常性的往返镇上卫生院看病住院。幼小的我趴在父亲的背上,从三叉港村到横市镇十来里地,遇到下雨天或雨后,土路泥泞,父亲一脚深一脚浅地背着我赶路,一路上不停咳嗽,走走歇歇,三四个小时才到。

整个学龄前时光,基本在父亲的后背上度过,医院的病床上度过。印象最深的是父亲那长年累月的咳嗽声,还有镇卫生院食堂豆芽菜的妙不可言!

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一学期的学杂费是1块5毛钱,五年级是5块钱,初中是12块5毛。就这点学费还得父亲去学校央求老师校长,交一半延期一半。小时候就怕冬天到,冬天一到,村道变成滩滩烂泥。小时候的我从没穿过雨靴,家里穷买不起。每天上学前把妈妈做的棉鞋脱下来提在手里,光着脚丫踩着吱吱喳喳滴水成冰的雪泥走到学校去。到校了找处水潭洗干净脚上的泥,穿上鞋,不停的跺脚,跺啊跺啊,钻心的疼,钻心的冷,一直跺到放学,跺到离开学校,跺到结束苦难的童年。

懂事的时候,父亲的病加重了。记得十岁那年,家里请了个游乡郎中,郎中叫父亲砍了些青竹,焚化成灰后和着汤药口服。父亲听信郎中的话,恭敬有加,遵照药方坚持服用了三个月。每次父亲喝完药,满嘴一圈的黑灰。父亲活下来的欲望很强,他和着苦泪一口一口喝下那些难咽的竹灰。

时间往后拖延二十年抑或十年,父亲的性命完全可以保住,斯时的经济条件和医疗水平,对于父亲的病不在话下了。要是父亲今天还健在,看到儿孙满堂,母亲安然,兄弟姐妹都离开农村,有了各自的事业,该是多么的舒心畅快!

可惜父亲生不逢时,贫穷致命,英年早逝了!

父亲过世的那一年,我十三四岁,呆滞地望着父亲一动不动地躺在卸下的门板上。父亲咽气的时候,乡亲们用竹杆捅穿了屋顶的瓦片,说是散走晦气,免得遗传后人。捅穿的瓦片漏下来点点亮光,打在不会再睁开双眼的父亲的脸上,小小的我忘记了痛哭,忘记了悲痛……

似乎转眼之间,三十多年过去了,沧海桑田,世事变迁,家乡离我渐行渐远,家乡变为了故乡。两年前故乡的一场"枫林杯"有奖征文如一串神奇的串链,与家乡石首有机地串连了起来。那场征文大赛后,我与现在的她一见如故,相知相爱相守,再相随南下打拼,余生与石首再次水乳交融,不会再分开。

父亲的坟头至今还在老家的土地上,近些年,村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。一条在建的高速公路径直越村而过,一待石首长江公路大桥合拢修通,故乡的交通便是十分的便利了。

身处南国,临近中秋,再一次不经意地想起了父亲,想起了三十多年前撕心裂肺的咳嗽声,还有屋顶残存瓦片洒下的点点亮光,亮光打在父亲盖住面容的黄表纸上,那些光斑明喑交替,晃来晃去,父亲的容颜一年比一年淡化,一年比一年久远,直至模糊不清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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